【堂良】有光游过(一发完)
*又名他是光
*严重occ预警 勿上升
*请自动代入17年小周
故事的开始总是很俗的。
男人姓孟,30多岁搬来香樟街,有一群学生尊声孟先生,领着五险一金的工资,生活算得上安稳。
也很单调乏味。
直到他遇到了一个17岁的男孩。
充满朝气,热情,无所顾忌。不由分说打破了他按部就班的而立年。
他的小周,像一团火焰,闯进他的生命。
花一样的17岁。这个年纪的孩子如风来去自如,随心所欲做自己喜欢的事。最大最大的烦恼,大概是睡懒觉错过了跟隔壁扎小辫的女孩坐同一班公交。
孟老师解开扣子笑了声。小周从后面环住他的脖子,孟老师耳朵后面的皮起了小疙瘩。
小周从来不喊孟老师,整日没脸没皮的孟哥左孟哥右。孟鹤堂一开始板着脸,想给他纠过来,却禁不起周九良逗弄,不一会儿嘴就咧条缝,再也闭不住了。
孟老师反手捏住脖子上的一双手,素白纤长。
这双手,会打板,会弹弦。
也会在围裙上系个粉红蝴蝶为他下厨,会在深夜死死抓住一张洁白浮沉。骨节泛着比最白的床单还要白的白。
却不坑声。
好在孟老师知道他的脾性,别过脸抓紧了便是吃疼了,伸手环住他的脖子送一个吻,便是正好。
如若孟老师故意使坏,反扣他的手,撞得更深。身下的人也只是皱眉,嘴唇咬紧溢出个微弱的气音。
他的小周,倔的像头驴,他恰恰爱他的傻气。
孟老师听小周在电话里讲今天发生的事,通常小周说十句,他可能回一句,回最后那一句。
今年冬天好长啊,可惜没有下雪,还是怪冷的。
你现在是不是在批改作业呢,记得把取暖器打开,不要扣扣搜搜怕花这点钱。
我爸妈刚刚又吵架了,你别担心,我都习惯了,就是觉得有点吵。
嗯…天上的星星该多孤独啊,明明有很多一闪一闪的同类,却隔的那么远。
他们彼此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,一定以为这世上就剩自己在坚持发光了。
我不喜欢我的新同桌,他老是…
……
孟哥,你究竟有没有在听啊?
我在呢。
孟鹤堂改完最后一篇作文,搁下笔,靠在椅子上揉了揉眼眶。
改日我跟你们班主任提一提,给你换一同座。不过你可不许挑那个扎麻花辫的女生。
孟鹤堂某个课间瞧见周九良踮脚去捉一个女孩的小辫子,他拿这个打趣小周。
他开始备课,他想。
这个年纪的小孩,除了爱情还能有什么痛苦呢?
确实,周九良根本就没多大的痛苦。
他特平庸一人,丢进人海,就找不见。
医生问到他爸妈是怎样相处。
他想了半天,正常的关系。
对面笑了,什么样的都是正常的呀。
小周认为,世界上那么多人,什么样的人都有,做出什么样行为,是在正常不过的。而什么样的他也是正常的产物,所以有什么好说的呢。
只是在夜晚,躺在床上,他的心空空的,风一吹就要呼啸着把他带走。他的痛苦举着号码牌,等了一宿,排不上号。
正是因为没有什么说的上的苦难,他才如此难过。
他扇了自己一巴掌,他没有任何可以痛苦的理由。
所以在白天,他又变成了可爱简单,不谙世事的小周。而孟老师恰恰爱这样的小周。
所以在没有人可以看见的地方,只剩他和天上的星星,星星不说话,他寂静的腐烂了。就跟丢到角落长出灰绒毛的红苹果一样,大张旗鼓的烂掉了。
连他的爱情都维系在另一个男人身上,而男人是个儒雅的园丁,身后一群学生,一群家长,一张唾沫织成的网。
没关系的。
这个季节,院子里香樟树叶都掉下来,被人为的聚在一堆点燃,整条街空气中都是让人窒息的苦涩味道。
他能燃烧,他的爱情也能。
只要不腐坏,没有什么不可以。
他的孟先生,没有什么不可以。
寻常的一天晚上,他寻常的说上十句,等待着孟老师的一句。
他倒数第二句是,我们离开这里吧。
他最后一句是,孟哥,新年快乐。
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,新年的钟声落地,紧接着烟花爆炸声,小孩子尖叫欢呼声,茶壶沸腾声从另一个世界传过来,传进周九良的耳朵。
香樟街的新年寂静,只是各家包饺子。周九良望向窗外,月明星稀,他恍若过了一个很热闹的春节。
他才18岁,这一生就望得到头。
我恐怕有一段时间不能回来了,家里那边催的紧。
孟鹤堂的声音也传进他的耳朵。
周九良笑了,说,孟哥,你文不对题啊。你不是应该说“亲爱的小周,新年快乐”么。
就跟往常任何一年那样收尾。
小周捂住电话,害怕哽咽声不小心传到孟哥那边。
他很轻很轻地叹息,孟哥,我并非阳光。
孟老师很久没有出声,他大概有一丝困惑。他的小周,难道不是阳光么?
不知道哪方先挂掉的电话,梦一样的夜晚也被挂断了。
是吧,一场梦。
过了年,隔壁班来了新老师。那个讨厌的同座说,你知道孟鹤堂吧,隔壁班的,听说他跟学生有染,被校长辞退了,你说说世风日下的,他还是个老师,他配吗?
你听说的学生,是我。
你胡说什么呢,周九良?
我跟孟鹤堂有染。
他背上书包起身往外走,留下瞠目结舌的同座和气急败坏嚷嚷的老师。
午夜梦回,孟鹤堂时常想起几年前,被他落在香樟街的小周。他选择了另一种生活,与小周无关的生活。
他面对温柔的妻子和儿子,他就无法面对他的小周。一手道德,一手世俗,仔肩担负他哪个都扛不住。
他按部就班的而立年懦弱到极点。
也是正常。
于是,他向神明下跪,向道德与世俗献祭了一个他。
他回去过一次,不知抱着何种心态。
敲开隔壁姑娘的门,麻花辫已经不在了,变成红色短发,姑娘嚼着泡泡糖,他爸经常打他们,他熬了几年考出去了,就跟妈妈离开了。我也不知道他们家的电话,他们走的匆忙,要跟这里的一切撇清关系似的。
孟鹤堂说,你呢。
姑娘吐出一个泡泡,上下扫一眼孟鹤堂,我不上学了。孟老师你这次回来又有什么用呢,你抛弃了他。
姑娘回应孟鹤堂惊讶的目光,是的,你走后,镇上的谣言就出来了,雨后春笋似的,新鲜又尖锐,关于你和他。
我不信,直到周九良说,他爱你。
你呢,你害怕了吗?
红色短发回到屋里拿出一张信封递给孟鹤堂,转身关上了门。
孟鹤堂慢慢下了台阶,走在万里放晴的大街上,一个太阳在发光,很多行人低头赶路。他现在才明白,周九良说的那句,并非阳光是什么意思。
他攥紧姑娘给他的那张纸,黑色的墨迹,正楷周正的像个小学生。他笑出声。
他的视线向下移动。
“你总说我比最明亮太阳还要明朗。孟哥,我不是光,我是天上一颗孤独的星星,跌落进你的咖啡杯,搅拌了,融化成你无趣生活的调味剂。我没有在燃烧自己,我只是……
只是什么呢?
孟老师的小周,是思维殿堂的开端,连接他。可这一次他没来。
他喊我什么,孟哥。
我让他来,温暖我。
我从来没奔他去过。
周九良捏笔的指尖泛着比金属片还要灼眼的冷光,眼泪砸在信笺上,“燃”字看不清了,渐渐的“烧”字也模糊了,只剩下了苍白的“爱”。
“我只是在燃烧对你的爱。
而现在,我没你办法。”
孟老师不敢相信,真的有人从他半节生命中游过,然后皮肉里生出翅膀,倒影消失在倒影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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